贵港覃塘这座山,风景非常漂亮老徐原创
镇龙山上山风吹
文/宋显仁
万千芒花静悄悄地开
万千芒花静悄悄地开,在跑马坪上,在三角坡上,在石头寺四周,在镇龙山主峰大圣山的每一个山坡上。万千芒花,在深秋醉人的阳光中,静悄悄地开,静悄悄地熠熠闪亮。
万千芒花,当初它们怎么上山的呢?山脚下它们高可及胸,而走上山顶之后,它们高才及膝,在山风中,它们无论高挑还是弱小全都熠熠闪亮着,仿佛山坡就是它们的舞台,无论身处何方,成熟的秋就是它们可以炫酷的季节。
我的朋友坐在芒花丛中,山风吹着芒花又吹着他的脸庞,阳光照耀着芒花又照耀着他的微笑,他和芒花同样拥有闪亮的光芒,也拥有起伏的群山、飘逝的云朵,在这高高的镇龙山上,一切又都是静悄悄的……
千万年,山风吹
从哪里来?大圣山上的山风,在接连不断地劲吹,把四周低矮的群峰吹得波涛起伏,把杜鹃吹落在山谷,而原生的马尾松红枫树野荔枝,原生的针阔叶林全退到了群峰的半山腰之下,后植的速丰桉还没走到主峰的山脚就全都折断了腰骨!
大圣山上剩下的就只有野草,它们匍匐着上山,从山脚延展到山顶,漫山遍野,又漫不经心,仿佛它们知道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。
到哪里去?大圣山上的山风,一会儿似是往东,一会儿又似是往西,有时候又像是往南,有时候又像是往北,甚至又像是从山下吹向山顶,直到吹至天际,把蓝天中的云朵移动,让我看到流云背后的天庭若隐若现,而山风,它始终无影无踪。
山风吹着,就这么吹着,吹着漫山遍野的野草,吹着野草中偶尔露出来的石头,把石头吹黑。也吹着我们,吹着我们的头发,我们的衣衫,把人吹得沉默,直至有一瞬间我看到一个友人在草丛中眼含泪光。
我们如果不曾登上山来,山风,它们肯定也这样吹吗?我们下山后,它们仍然这样吹吗?一千年,一万年都如此,对吗?我想问问镇龙山,但它没有回答我,而我知道风声中隐藏着答案……
路过山石庙
登大圣山,我们路过了山石庙。这是我见过的最小的庙,它是露天的,只有几块青石矗立在一个小山头上,正面仅够一人站立着点燃香烛。
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,不知道已有过多少个人在此双手合什,祈祷过心想事成?
这又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庙,苍穹好像就是它的盖顶,四周连绵起伏的群山奔涌而来,又蜿蜒而去。山石庙,它如同坐拥了天地万物。
我们开车近一个小时,走过了崎岖不平、乱石横陈的山径,才到达主峰的脚下,而有人不惜徒步七八个小时,只为上山拜一拜山石庙。
我们下山的时候,又遇到上山露营的人,那时候我就想,要是我也露营,我会宿于山石庙的附近。
第二天,当天际露出鱼肚白,当山风吹去晨雾,会有一轮红日喷薄而出,会有万道霞光打照在山石庙上,也打照在我的身上。
这时候,我当然也爱江山爱美人,但神清气爽的我,一个行走在清秋里的诗人,更想吟诵出秋天里最美的诗句……
一只微笑的山羊
上山的时候,我们遇到一只微笑的山羊,它温和、专注,一定是正想着美妙的事情。
我们的靠近,几乎没能打搅到它,它一直微笑着,除了想着美妙的事情,我不知道它还会想什么?
微笑的山羊啊,你想着一次快乐的远足?想着一次愉快的邂逅?或者,想着一丛青草的鲜美?想着一泓清泉的甘甜?又或者,想着一次角力的胜利?想着一次回眸的深情?
而我们怎能忍心打搅你,这时候的你就是大圣山上安静而快乐的精灵,就让我把你的微笑珍藏吧。
下山的时候,微笑的山羊,我很想再次见到你,我知道你一定是回到了羊圈之中,而几百只山羊中,哪只是你呢?好多好多只都有点像你,可看来看去又有点不像。
微笑的山羊啊,我们遇到了你的主人,一个安静的牧羊人,他的微笑也很温和,你们平常间总是互相学习吗?在这宁静的深山里,脚踏实地,快乐生长,微笑也是宁静的。
挖矿的人
挖矿的人,我们没有遇到,我们遇到的是他们留下的深不可测的洞口。
走在陡峭的乱石矿碴山路上,朋友中有人几次要跌倒。当然,要是我们下山的时候原路返回,我们遇到的就只有山石寺,只有数不清的芒花在阳光中熠熠闪光。
挖矿的人,我们没有遇到。我们遇到的是他们挖出的横七竖八的石块,而周边几乎寸草不生。
挖矿的人,他们到哪里去了?不得而知。他们挖去了什么,也许只有他们知道,当然,镇龙山也会知道。
挖矿的人,我们没有遇到,我们遇到的是矿井不远处的山杜鹃。我不知道,挖矿的人,那时候是否留意到春天里的杜鹃花开……
山谷中的杜鹃
山谷中的杜鹃,我知道,你们是在山谷中避风,在山谷中等待,等到来年的春天,你们就是镇龙山里最耀眼的舞者!
我仿佛看到春天里的你们,在翩翩起舞,有的衣裙洁白似乎裁剪了天上的云朵,有的羞答答的好像沉浸在粉红色的回忆之中,而有些则落落大方,热情似火,似乎要在山谷中燃烧!
山谷中的杜鹃,深秋里的杜鹃,沉默的杜鹃,我知道,没多久,山上就会寒风刺骨,山坡上的野草在一岁一荣枯中沉睡,紧接着主峰大圣山便是冰封的世界,各路山脉在静穆中舞动着银蛇,这时候只有你们在山谷中抱团取暖!
你们当然也会知道,总有春回大地的时候,当春风又轻抚你们的时候,你们就在阳光中苏醒过来,微笑着的你们,会争先恐后打开梦想的翅膀,把大山点染得多姿多彩……
哦,谭村
哦,谭村,镇龙山脚下的小村庄,它有点神奇,奇就奇在谭村人不姓谭,而是全村人都姓黄,当然,除了嫁来的媳妇之外。
谭村的友人说,谭村里原先有六个水潭,由此得名“潭村”,慢慢地就演变为“谭村”——好像说话多了一点的样子?
我们一行几人到达谭村的时候,这时候的谭村已仅仅剩下了一张池塘。显然,失去五个水潭的是“潭村”,好在往山上走去,有一泓碧水,那是中塘水库,似一块碧玉安卧在山谷中。
谭村的村口有三棵古老的黄葛榕迎迓我们的到来,它们是长者却如此谦虚,让我们刮目相看。
那棵最古老的黄葛榕,标记牌上显示,年的时候它已岁,如果它是一个人,那么就是明世宗嘉靖三十六年(年)出生的人了。而另两棵稍年轻的也有岁了,如果它们也是人,那是清乾隆四十一年(年)出生的人了。可明清的人,有哪个能活到现在?
仔细看看树干,我知道这三棵黄葛榕已经历过多次雷击,经历过多次虫蚁的蛀空,而它们依然绿荫如盖,生机勃勃,毫无老气横秋的样子,怎不让人钦佩!
在谭村,我们还记住了一棵黄皮树,那是一个寿命至岁的老太婆种下的果树,据说这棵树长出的黄皮果汁多味甜,外形就像金黄色的明珠,只可惜我们来得不是时候。
可庆幸的是,植树人的孙子,他期待我们在黄皮又黄透六月天的时候,随时前来品尝黄皮果。我知道,他是想让我们感受到谭村和他祖上给他的福荫。
哦,古老的谭村,美丽的新农村,我们有约……